奥斯卡阴影第一章

第二章 黑暗国王
　　路德维希城堡的片场，几乎全是女人的天下，从导演到制片再到演员，全是女人，女人主导，女人作主，女人主宰着一切，不多的男人都是龙套和打下手的。
　　这让身在异国的费雯丽放下了最后一丝警惕。那些从前只能仰望的所谓女明星们，在影片拍摄过程中，也只能扮演不太重要的配角，而她，她演的是皇后，亚瑟王的格尼薇皇后。
　　扮演亚瑟王的，是费雯丽的偶像，德国着名的女高音歌唱家汉娜，也是和她一起过来三位同学的偶像。她的三位同学虽然没有抢到皇后的角色，但在片中也能露个脸，跑个龙套，有句台词。对于还是新人学生的她们来说，光是这几个月在德国过着公主般的享受生活，此次德国之行就已经值回票价了。
　　影片的拍摄在顺利进行着，一切都很顺利。演员中唯一的男主角是扮演反派阿尔萨斯的佐夫。克林斯曼，有名的体育运动明星。在费雯丽同学看来，那是一个极帅气的小伙子，甚至能让她的同学为之尖叫。
　　但费雯丽并不喜欢那个男人，因为她很早就注意到他和片场的许多成名女星有染。有一天拍完戏后，费雯丽更无意中撞见贝蒂戴维斯和那个男人在野外野合。
　　当时的贝蒂戴维斯，刚刚拍完了和表弟亚瑟王的「对手戏」，停机后，就被克林斯曼(林汉)拉走，然后旁边的一片林子里。当时正躲在林子里撒尿的费雯丽撞见了接下来的那一幕
　　戏装还未换掉的贝蒂戴维斯被被那个男人拖进树林，双手按在一棵大树上，屁股高高翘着。进入树林后，林汉也不脱她的戏服，直接一把扒下了她身上骑士装的裤子，同时解下裤子，露出那根超过二十厘米长的巨蟒。
　　当时的费雯丽，就在距离不到七米远的一棵大树后面，亲眼看着那巨蟒啪吱一声，从后插进了贝蒂戴维斯的阴道里，然后那个男人就象野兽一样地啪啪撞击起来。
　　没有任何的前戏，没有任何语言，纯粹就象野兽一般地在树林里疯狂地交合。
　　贝蒂戴维斯迷人的性感小嘴微张，不停的娇喘，一双迷雾似的眼睛微眯着，侧看着费雯丽所在的方向，费雯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，可是那个女明星却不在意，反而更加主动地叫起春来。
　　后面的场景，费雯丽不想再看下去了，她逃命似地逃离了树林。
　　路德维希城堡美好的印象一被打破，就好象装满水瓶子破了一角，更多的东西从里面漏了出来。
　　当天夜里，夜宿城堡的费雯丽失眠了。
　　失眠的夜里，她听到了城堡里隐隐传来的呻吟。费雯丽知道，那是女人的叫床声。
　　接下来的每个晚上，她都会听到这样的叫声，而且是不同女人的叫声。有时还会听到附近某个房间，在夜里悄悄地开门，然后有人出来，敲开某个人的房间进入，很快城堡里就会回想起那种奇怪的声音。
　　细心的费雯丽发现，这一切都和这部电影里唯一出现的那个男人有关。有时是他钻进别的女人房间里，有时是别的女人钻进他的房间里，而且经常不止一个。
　　电影的拍摄还在继续，费雯丽很快注意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。
　　拍电影电视并不象是看电影那般，演到哪拍到哪，而往往是一个演员的镜头集中起来在几天内拍完，这是为了节约人工成本。但她自己的镜头却不是这样，导演拍摄关于她的场景却是不紧不慢的，她在片场已待了两个月，算上前面的在德国的时间，加起来也有九个月了，到现在为止，她不多的出场戏份，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拍完。
　　这很不合理。
　　更不合理的地方是，和她一起从英伦过来的三个女同学，她们的戏早就拍完了，可是却仍然待在这里没有走也没有被赶走，片方依旧好吃好喝地贡着她们，而她们似乎也没觉得这不正常。
　　拍片拍到第三个月，费雯丽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，一天夜里，和她同住一屋的一个同学半夜里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，敲开了那个男人的房门，天快亮时才回来。
　　第二天白天，她看到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串漂亮的钻石项链，只是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。
　　当天夜里，她又发现，昨晚的那个女同学又溜出去了，而且她走时，不是一个人，而是还跟着两个人。
　　到天亮，她们都没有回来。
　　第二天看到那三个同学时，费雯丽注意到她们个个眼角含春，身上又多了一些昂贵的饰品。
　　费雯丽猜得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。那个男人昨夜就宿她的房间的隔壁，她被迫听了一夜的床叫声，咯吱咯吱地响着，就好象女人被男人撞屁股时的声响。
　　影片拍到这儿，关于格尼薇的剧情，也到了尾声。由于看到了太多的污秽，美梦破灭的费雯丽，心情变得越来越差，不这也契合了《亚瑟王传奇》最后部分时皇后的心态，反映到拍摄现场时，反而拍得很好。
　　到了1935年二月七日，亚瑟王传奇已拍到了亚瑟王之死，费雯丽也提前一天拍完了最后一场戏，完成了和梦工厂的合同后，开始收拾行李，准备离开。
　　然而在走之前，她接到了赴宴的邀请。
　　赴宴的地点是在路德维希城堡的底层的大厅里，她的住处的楼下。费雯丽本不想去，但她的同学劝她道：「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，那位克林斯曼先生，其实才是梦工厂公司真正的后台老板啊。」
　　费雯丽知道自己要在这一行混，不可能得罪那个人。
　　昔日好友雅格丽拿出了一套衣服，对她道：「今天是化妆舞会，你得穿着这个去！」
　　费雯丽看出来了，那是拍和亚瑟王结婚戏时，她在婚礼上穿的皇后婚礼服。
　　「为什么要穿这个？」
　　忍了一个多月的费雯丽，终于在这一刻暴发了出来，她冲着好友大声吼着。
　　「你早知道了呀？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的吗？」雅格丽作嗤之以鼻状，费雯丽沉默了。她看着昔日的好友，她的身上穿着中世纪的女仆妆，在「亚瑟王的婚礼」上，她当时充当背景龙套时就是穿这个的。
　　「玛丽(费雯丽全名名费雯。玛丽。哈特利，玛丽为朋友对她的昵称)你拍这片时片酬是多少？」
　　「一万美元。」
　　「你知道我和罗娜，艾丽丝，我们三人的片酬是多少？只有两百美元！」「……」
　　「其实这已经很多了，外面那些男跑龙套的，他们一天的片酬，只有一美元。
　　你知道那个美国明星凯瑟琳。赫本的片酬是多少？十万美元，只演了半天的戏，她就拿走了十万美元！这就是差距，是金字塔最顶端和最底层的差距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……「
　　费雯丽再次沉默了。
　　屋里的另一个同学，罗娜道：「玛丽，其实我们很羡慕你。主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，他看上你了，很早就看上你了。玛丽，童话一般美丽的宫殿，七层厚的天鹅绒床垫，还有坐在橡木桌前，在银制烛灯的照射下，用精致的银制、金制餐具用餐。这在过去，我们根本是无法想象的……」费雯丽漂亮眼睛顿时瞪圆了，她惊讶看着面前已有些熟妇人味道的好友，「她居然称那个男人为主人。」
　　罗娜不为所动，她边说边用手抚摸着房间里的床垫。
　　「这是只有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故事，可是今天不是都发生了吗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。不过我们也要感激你，其实这一切，都是主人为你准备的，我们三人不过是稍带的赠品，因为你而享受到了。」
　　费雯丽终于忍无可忍，她一手拍开对方为她换衣服的手，大声道：「我们可以不做那个男人的玩物的！我们还年青，我们有资本！」「别天真了，玛丽，你知道这是笑话的。」
　　罗娜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。
　　「还记得黛安娜吗？」
　　「她？我知道，她落选了，怎么了？」
　　「我得到消息了，她为了演一个小角色，和五个男人睡觉，是同一个晚上，在同一张床上！只是为了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！」说到最后，罗娜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　　「其实我们早该知道，影视圈里，没有童话，也没有白马王子。克林斯曼先生，他不是白马王子，却是个黑马国王，他可以轻易地决定我们后半生的命运。」罗娜拿起那件婚礼戏服，递给费雯丽。
　　费雯丽犹豫了一下，默默地接受了。
　　当她答应朋友为自己换衣服时，费雯丽有种感觉，自己放弃了最后一次脱离深渊的机会，尽管这个机会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过。
　　换衣服的时候，费雯丽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的，雅格丽对她道：「主人虽然好色，但其实对我们是很温柔也很大方的。这串项链，我问过珠宝店了，最少要卖三千美元。嗯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个。他还给了我们好几个预拍电影剧本里的主角供我们挑选。」
　　罗娜也跟着道：「主人其实是很有才华的人。他的钢琴弹得很好，还会自己作曲，填词，除了好色一点，其实是很完美的男人的。我看过他为我们准备的电影剧本，还有配乐，都是超乎常人想象的。」
　　费雯丽麻木地听着，她已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换好衣服，然后被带到了楼下。
　　当费雯丽走下楼时，出现在楼梯口时，大厅里响起了乐声。她寻声望去，发现厅内的一角，正在奏乐的那群少女的模样有些熟悉，费雯丽很快认出了她们，她们是如今在美国正当红的圣少女乐队，她在英国的娱乐杂志上看过她们的照片。
　　在美国如日中天的她们，在这里居然只能给那个男人当背景乐队。费雯丽听出来了，她们演奏的是贝尔芬的命运交响曲。
　　但大厅里现在的装饰，费雯丽已完全认不出来了。
　　那里，被装饰成了地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