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品少年第21章

  这些日子对于迷迦勒来说,厄运不断。而即便他将承受成为天使长以来最大的危机,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从容。
  公事私事一并砸到双肩,其中当然也有恶魔们谋划的成分……
  “加百列,多希望你还在我身边。”他自语。大步走入眼前人类世界商业区。

  无视周围人们对他美貌的惊异目光,迷迦勒面无表情的从容穿行在错综复杂的繁荣街道。这里充分体现着人类追求物质享受的极端。而这种极端令一向自律的天使长有几分讨厌。
  浮华的美丽无法使他愉快。

  现在甚至圣洁的光辉也不能让他安心。只有……
  只有加百列可以给他真正的安慰。
  不单单是温存的拥抱,不单单是柔和的话语。还有密切的配合、理解以及聪明才智,然而他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最好的战友……
  加百列已经不在了。亲切的躯体再不能跟他贴近。
  他是多么怀念那种温热啊。
  迷迦勒握紧拳,每每想到这个他都感到无地自容。他不自满,但也较少自责。那是他唯一的、怎样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。
  做为一个天使。
  做为天使长。
  做为同是天使的加百列的兄弟和知己。他消弭已经这么久,还以想象“温热的皮肤接触”这种恶劣的情节做为怀念他的形式。

  接着迷迦勒又迅速的记起此行目的,现在还不是自我内省的时候。
  ──小肉卷儿和纪念。
  他的两个孩子──他的两个……和加百列的孩子。
  在加百列死去一千多年后,从圣树上接出的小天使。

  两个幼儿被恶魔绑架了。而绑架它们的沙利耶又做为对立者深深憎恶着迷迦勒。
  天界与魔界已经和谈很久,真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──
  不,应该说魔鬼们从来是不能相信的。他太放松警惕才导致如此──
  现在它们在哪儿?
  万不要受到任何伤害!否则他将──

  迷迦勒拧紧眉,前方就像忽然出现一扇镜子。
  一模一样的面貌立在对面。
  “路西。”迷迦勒低声说,直视着同样呈人形的魔王。
  “你好,亲爱的。”路西法咧嘴轻笑,黑眸里的魔魅跟弟弟风格迥然不同。
  “如你所愿,我来了。条件是什么?”迷迦勒平淡的,“我女儿纪念和儿子小肉卷在哪里?”

  “哟,说得我好像绑架者啊。”魔王万分无辜的。
  “你不是么?”
  “我想跟自己的侄子侄女亲热一下,做为叔叔难道不是很正常?”

  “爸爸!”
  听闻呼唤,迷迦勒转身过去。
  一家精致儿童用品小店的座椅上,沙利耶正帮纪念换上一双漂亮的鞋。

  “哦,带它们来的时候,纪念鞋子坏了。沙利耶觉得是自己弄坏的,所以执意要陪给你的可爱的小公主。”路西法。
  迷迦勒又见肉卷也趴在一旁,两个孩子并不像有受虐待或伤害的样子,他少许放心了些。
  “看来你真是很宝贝它们呀。”魔王轻笑,“我喜欢饲养宠物,而且实在不知那些玩具和亲人有什么区别。只要愿意,我可以随便的杀死自己的兄弟,或者把一只丑陋的动物弄上床。”
  “路西法,”迷迦勒眯起眼,“虽然我的孩子们毫发无损,但你下了诅咒是不是?”
  “我希望它们跟默菲宝贝都快乐健康的成长。可是万一我的狗出现了什么不幸意外──”
  “纪念它们也会因这个联结的诅咒受同样的伤害?”迷迦勒。
  “是十倍。”
  对视。
  “黑暗的混蛋。”迷迦勒忍无可忍的骂。
  “你这样夸奖,我很高兴。不过不要太大声,”路西法倾身,舔了舔弟弟的耳垂,“两个宝贝还什么都不知道,你不想吓着它们吧……”
  这个动作惹来更多路人的感叹。显然是双胞胎的高大的美男子,以如此姿态如此表情站在一起……

  “我们该走了。”迷迦勒低调的走开,到两个宝贝身边。

  “沙利耶,谢谢你,可是我觉得我不能让你给我买鞋子。”纪念正红着脸对说。
  “美人儿,这不是陌生人送你的礼物,所以你可以放心的接受它。”沙利耶蹲在孩子跟前,俯身抓着它两只小脚仔细端详。
  小靴子可爱极了。
  “难道你不喜欢这一款吗?或者穿起来不舒服?”沙利耶有点焦虑的。
  “不是……没有。”纪念晃着头,“沙利选给我的最合适了。可是……”

  “纪念,既然这样你就接受它吧。”迷迦勒的声音。
  “爸爸──”小宝贝高兴的,“这样可以吗?”
  “只有这一次。”迷迦勒拍拍它,“把你弟弟叫醒,我们要走了。”
  “嗯。”纪念跳下软凳,亲吻了一下沙利耶的额头,“谢谢,沙利,我爱你。”
  随即跑去喊睡在另一边的小肉卷儿。

  “我会叫人把支票寄给你。”迷迦勒低声对沙利耶。
  “不用了。”沙利耶同样淡漠的看着对方,虽然他知道那个固守原则的老古板一定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他。

  可是无聊的迷迦勒,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孩子……

  “再见。我会给你写信的──”

  当纪念挥舞着小手道别,沙利耶有点茫然的看着前方。